桃花为蔷薇科植物桃或山桃的花,春天桃花开放时采收,放干燥处阴干。《神农本草经》谓其能“杀疰恶鬼,令人好颜色”,指出其两大功效,即治疗情志病和美容养颜。对于后者,从古至今长盛不衰,特别是现代,很多祛斑美白中药面膜组方中都不乏桃花的身影。《名医别录》载其:“除水气,破石淋,利大小便,下三虫。”《唐本草》载:“主下恶气,消肿满,利大小肠。”《本草纲目》载:“利宿水痰饮积滞,治风狂。研末,傅头上肥疮,手足瘑疮。”《本草汇言》载:“破妇人血闭血瘕,血风癫狂。”这里提到的“恶鬼”“恶气”“风狂”“癫狂”,都是指中医情志病的一种,即狂症。以下援引有关桃花的医案数则。
治血瘀发狂
关于桃花治狂症,《本草纲目》引苏鹗《杜阳杂编》中一则医案如下:“范纯佑女丧夫发狂,闭之室中,夜断窗棂,登桃树上食桃花几尽。及旦家人接下,自是遂愈也。”李时珍解释说:“此亦惊怒伤肝,痰夹败血,遂致发狂。偶得桃花利痰饮,散滞血之功,与张仲景治积热发狂用承气汤,蓄血发狂用桃仁承气汤之意相同。”
李时珍的理解与事实是相符的,即桃花和桃仁都有治瘀血发狂的作用,不仅如此,桃叶也有类似作用。余听鸿《诊余集》中有一案:“余见吾师治一痰痫。终日嬉笑怒骂,高歌狂喊。力能逾垣,走游街市,已有八九月。或时吐痰,神识稍清。吾师曰:痰久则坚而难出,虽消痰化热徒然,当用吐法以倾其痰窠,作痼疾治之。将鲜桃叶一二斤捣汁,和水灌之,用鸡羽探吐,吐出坚痰,连吐四五次,吐出黏痰数碗,又吐出痰块三枚,坚凝如卵。病人吐后,觉胸隔烦热,进以甘凉清热化痰潜阳二十余剂,神识大清,调理半月而愈。”本案重点固是在“吐”,但为何没有选瓜蒂等常用治涌吐之药,而选了鲜桃叶?显然与其活血涤痰醒神的作用有关。
治饮邪作泄
张子和《续名医类案·卷二十一·饮》载:“有一妇人年三十余,病滑泄经年。皆云虚中有积,以无忧散,五七日一服,至二十服不效。又服缠积丹、软金丸,诸药皆不效。其人服药愈速,病势愈甚,饮食日减。人或谓曰:此休息痢也,宜灸中脘及左右穴,下气海及膀胱穴,以三里引之,每年当冬至日、夏至日灸之,前后计万余壮。忽门外或者曰:此病我屡识,盖伤饮之故。即日桃花正开,俟其落时,以长棘针刺之,得数十萼,勿犯人手,以白面和作饼子,文武火烧令熟,嚼烂以米饮汤下之。病患如言服之,不一二时,泻如倾。前后六七日,数百行,昏困无所知觉,唯索冷水徐徐而饮。至六七日少省,尔后食日进,神日昌,气血日和,不数年生二子。”
重庆名医陈源生临证经验丰富,用药广泛,用法灵活,仅用桃花茶治愈1例肝硬化腹水愈而复发者,令人对桃花之功刮目相看。《重庆市中医院百年薪火传承集·陈源生》所载原文如下:“曾治一肝硬化腹水患者,马某,1967年来我院住院治疗,好转出院后,不久又见腹水,我嘱其每日用桃花三钱、沱茶一钱,沸水泡汁作饮料,服后约两三小时,下水甚多,特点是大小便齐泄。每日服1次,约1个月时间,腹水完全消退,并从未复发,1976年随访身体仍很健康。”
以上两则医案患者皆痊愈,且未再复发。桃花所起的作用是标本皆治,而不仅是取其通利一时之快。
《备急千金要方》治大便难:“水服桃花方寸匕。”《太平圣惠方》治干粪塞肠、胀痛不通:“毛桃花一两(湿者),面三两。上药,和面作馄饨,熟煮,空腹食之,至日午后,腹中如雷鸣,当下恶物。”说明桃花有良好的通便之功,但桃花也可以泄水遂饮,就是李时珍说的“利宿水痰饮积滞”。
桃花有活血荡浊之功,但并非快利峻猛虎狼之药,用得好是非常稳妥的,而且还有一定补益作用。清代医家王孟英即将其收入《随息居饮食谱》,并说它“补心、活血、生津涤热。”
桃花药源极广,但临床用之者甚少。当代浙江中医董汉良对桃花极为赏用,他说:“桃花治病胜于有情,是解除人类精神、肉体上痛苦之佳花。”“惜古今乏人问津,鲜人所晓,药市售缺,医者少备。”并提醒人们“在观赏之余,勿忘其治病之厥功伟效”。(王舒宇 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南岗区一辰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