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流注针法若干问题探讨
子午流注针法是中医学中针灸学与时间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由于子午流注针法涉及到庞杂的天文地理知识和繁琐的天干地支推算规律,这给子午流注针法的教学、编写、学习、应用带来了巨大的困难。笔者常年从事陕西中医药大学针灸专业子午流注针法的教学活动,在日常的教学活动中发现了诸多问题,如果不能解决这些问题会给广大学者带来子午流注针法学习和应用上的困难,笔者愿将这些问题的解决办法分享出来,以飨同道。
五门十变的渊源
五门十变是十天干根据刚柔相济之理,天干中阳干与阴干按顺序隔五相合,并化生五行[1]。它按照《素问·五运行大论》“土主甲己,金主乙庚,水主丙辛,木主丁壬,火主戊癸”,《素问·天元纪大论》“甲己之岁,土运统之;乙庚之岁,金运统之;丙辛之岁,水运统之;丁壬之岁,木运统之;戊癸之岁,火运统之”的规律两两相合成为五门十变,研究中医时间医学的学者一般止于此,但是为什么会出现甲己合化土,乙庚合化金,丙辛合化水,丁壬合化木,戊癸合化火的现象呢?要解决这个问题,首先要知道十天干的原始意义,在《素问·五运行大论》载:“臣览太始天元册文,丹天之气,经于牛女戊分;黅天之气,经于心尾己分;苍天之气,经于危室柳鬼;素天之气,经于亢氐昂毕;玄天之气,经于张翼娄胃;所谓戊己分者,奎璧角轸,则天地之门户也”。将十天干、十二地支、乾坤艮巽分布于天道二十四个方位上,这在《伤寒论》称为四时八节七十二候决病法[2],在传统风水学名为二十四山图,分别对应天道的二十四个方位。十天干是先民“仰则观象於天,俯则观法於地”,将天体的运行,引入中国的历法中[3]。如在《素问·风论》记载:“以春甲乙伤于风者为肝风,以夏丙丁伤于风者为心风,以季夏戊己伤于邪者为脾风,以秋庚辛中于邪者为肺风,以冬壬癸中于邪者为肾风”,就是十月太阳历的运用,其中甲乙月为木对应肝;丙丁月为火对应心;戊己月为土对应脾;庚辛月为金对应肺;壬癸月为水对应肾。这是十天干的先天五行属性,十天干(1甲2乙3丙4丁5戊6己7庚8辛9壬10癸)根据河图“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天而生火,地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的规律两两合化就是子午流注针法“五门十变”合化规律。汉代杨雄《太玄经》“一六共宗,二七同道,三八为朋,四七为友,五十同德”,指的就是“五门十变”。可是天干相合为什么会变成“土主甲己,金主乙庚,水主丙辛,木主丁壬,火主戊癸”,答案在《素问·五运行大论》“臣览太始天元册文,丹天之气,经于牛女戊分;黅天之气,经于心尾己分;苍天之气,经于危室柳鬼;素天之气,经于亢氐昂毕;玄天之气,经于张翼娄胃”中,这是《黄帝内经》作者“仰则观象於天”观察到的天文现象,就是如图1所示:丹天之气也就是火气经过牛女戊分,而牛女二星对应癸,所以就有了戊癸合化火。以此类推,就是《素问·五运行大论》说的“土主甲己,金主乙庚,水主丙辛,木主丁壬,火主戊癸”。
图1 五气经天化五运图
年、月、日、时干支推算的时间节点
1.年干支推算的时间节点
在笔者日常子午流注针法教学活动中,发现教材没有言及年、月、日、时干支推算的时间节点问题,这给子午流注针法的教与学带来了一定的困难,我们年干支的推算是以阳历的立春(2月6日左右立春)为前后两年推算的时间节点,并不是以1月1号为前后两年的时间节点,这一点如果搞不清楚,2月6日左右的年干支推算就会出错。以2018年为例,2018年2月4日立春,当年2月4日前按2017年算,立春前为鸡年是丁酉年,当年2月4日以后按2018年算,为狗年是戊戌年。
2.月干支推算的时间节点
虽然月干支的推算要换算成阴历,但是也要注意时间节点的问题。因为月干支的时间节点是节气,每个阴历月要包含一个节气、一个中气,也就是月干支的节点是从一个节气到下一个节气为一月,并非从阴历的1日到下个月1日。
关于月干支的推算还有一个问题需要注意,那就是闰月的设置,如果一个阴历月中只有节气,没有中气,那么就设本月为闰月,月份序列跟随上一月,这样便保证了阴历月与回归年及四季同步。如,2009年阳历6月23日至7月21日,只有一个节气小暑而没有中气,所以要跟上一个月共用节气,上个月是五月,故而在6月23日至7月21日这段时间设置闰月叫闰五月。
虽然这个月份在阴历中是闰五月,但是在干支推算中,要以节气为时间节点,也就是2009年7月7日小暑为节气,是月干支的时间节点,6月23日至7月7日在小暑节气前,按午月算月干支为庚午月,7月7日至7月21日在小暑节气后,按辛月算月干支为辛未月。
日干支的快速推算公式
在子午流注针法推算过程中,日干支推算是最为繁琐、困难的,教科书[5]介绍了两种传统的推算方法,这两种方法存在需要查表、分步推算一步错步步错等缺点,给教与学带来了极大的困难。还有一种简单推算方法叫葛民勒氏法[6]。此法相较教科书推算方法有了很大的进步,但仍显繁琐,下面分享一种道家推算的方法,此法相较前法更为简单实用,但是由于道家不立文字所以此法一直不为医学家所知,现将此日干支推算公式公布出来,希望有益于子午流注针法的教学,具体公式如下:[(公元年数-1)×5+(公元年数-1)÷4(取整数)+当年日数]÷60=余数;余数÷10为天干;余数÷12为地支。
本法极大地简化了日干支的推算步骤,本法与传统日干支推算相比具有以下优点:首先,本法在日干支的推算,只需要一步。以往我们推算年干支是为推算月干支,推算月干支是为推算日干支,而此法只需一步,直接推算日干支,已经无需知道年月的干支。其次,不易出错。本法的推算只要一个公式,一步推算,降低了子午流注针法推算出错的概率。如此便降低了子午流注针法学习的难度,利于子午流注针法的推广应用。
真太阳时在推算中的意义
子午流注针法源于《灵枢·卫气行》“日行一舍,人气行一周与十分身之八”。卫气与太阳运行同步的天人合一思想,子午流注针法纳甲法开穴取决于日地关系,那么开穴当时的日地关系对于开穴尤为重要,这就是真太阳时的重要性。所以,子午流注针法的开穴时间一定要换算成当地的真太阳时。
真太阳时的换算方法:中国的官方时间以东经120°为官方标准时间又叫“北京时间”,但并不是北京的真太阳时,北京位于东经116°,按照公式:真太阳时=(当地精度-120°)×4。所以,北京的真太阳时比北京时间晚了16分钟,其他地域的真太阳时以此推算。
结语
综上,本文论述了子午流注针法中的“五门十变源流”、“年、月、日干支推算的时间节点”、“日干支推算公式”“真太阳时”等子午流注针法教学中的重点、难点,这些问题的解决,极大地方便了广大师生子午流注针法的学习,降低了子午流注针法学习的难度,对子午流注针法的临床应用与推广具有重要意义。
参考文献
[1]夏叶平,潘毅,黄水清,等.天干地支在《黄帝内经》中的应用探析.广州中医药大学学报,2014,4(31):668-670
[2] 钱超尘,郝万山,整理.伤寒论.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5:21
[3]刘明武.十月太阳历背后的智慧与当代难题的解答.人文杂志,2013,2(10):14-19
[4]王德辰,纪峰,何广益,等.试论干支时空模型在中医学上的应用.中华中医药杂志,2019,34(5):2316-2320
[5]高树中,杨骏.针灸治疗学.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12:199
[6]朱以蔚,高长青.介绍一种子午流注针法速算法.针灸临床杂志,2013,29(3):11-13
来源：中华中医药杂志 作者：王栋 常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