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床治疗抑郁症多选用附子、干姜、细辛等温阳药物, 现假设这些温阳药物既不能进入中枢系统, 不能透过血-脑屏障, 也不能刺激肾上腺皮质 (HPA) 释放HPA激素, 却能直接影响中枢;没有直接兴奋HPA激素和类皮质激素的作用, 却能改善抑郁症状, 改变外周组织及微循环。以此为客观假设前提, 围绕温阳药物的使用展开如下论述。
1 温阳药治疗抑郁症的假说及依据
1.1 温阳药治疗抑郁症的思路
现代医学认为, 抑郁症的发生机制主要为脑内单胺类神经递质含量降低与HPA轴功能紊乱, 还与心理因素、社会因素及遗传因素有关。抑郁症是生物胺类物质及其受体功能低下, 使其在神经突触间的浓度不足, 影响神经元之间或神经与效应细胞之间信息的传递, 使神经系统功能紊乱, 机体整体协调功能活动失常, 导致心理功能、精神活动、行为动作的全面低下状态。海马区的脑源性神经营养因子 (BDNF) 可能参与抑郁症的发病和治疗过程。笔者提出“温阳药作用于外周微循环, 可通过调节外周组织改善中枢神经系统的功能”假说, 并开展相关研究工作。本研究是在新的科学视角下进行抑郁症的现代研究, 以期为有效治疗抑郁症开辟新途径。通过确立以中医药经典理论为指导的研究原则, 采取文献研究、临床研究相结合的研究思路佐证以上观点。
(1) 文献研究
现代药理学研究表明, 治疗抑郁症的药物多为柴胡[1]、石菖蒲、贯叶、连翘等, 抗抑郁症组方多为柴胡加龙骨牡蛎汤等[2]。笔者在临床中多选用附子、桂枝等温阳药治疗抑郁症。研究证实, 乌头碱通过兴奋下丘脑促肾上腺皮质激素释放激素 (CRH) 神经细胞, 改善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3];附子等通过提高血清中的睾酮水平, 调节性腺轴系统, 从而影响下丘脑-垂体-性腺轴[4];附子、肉桂可升高正常大鼠及阳盛大鼠下丘脑中多巴胺 (DA) 浓度, 升高正常大鼠5-羟色胺 (5-HT) 及代谢产物5-羟吲哚乙酸 (5-HIAA) [5];桂枝可提高中枢神经递质5-HT的水平, 其解热作用与去甲肾上腺素 (NE) 和DA的含量有关[6]。此外桂枝可使低体温模型大鼠下丘脑组织中受抑的蛋白激酶A (PKA) 、蛋白激酶C (PKC) 活性显著增强[7], 能拮抗神经降压素 (NT) 的降温作用, 但不能拮抗促肾上腺皮质激素 (ACTH) 的降温效应[8], 还能通过促进下丘脑中过量NE或乙酞胆碱的灭活, 拮抗或部分拮抗其降温或发热作用[9]。四逆散、半夏厚朴汤、甘麦大枣汤、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作用于HPA轴不同环节, 可改变应激行为方式, 从而增强机体应对急性应激的能力[10]。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可抑制慢性应激引起的HPA轴功能亢进[11], 还可使抑郁大鼠下丘脑、纹状体、边缘区和大脑皮层NE、DA、3, 4-二羟基苯醋酸 (DOPAC) 、5-HIAA含量增加, 纹状体和边缘区5-HT水平显著升高[12]。
(2) 临床研究
抑郁症患者临床表现为抑郁心境、思维迟缓、言语动作减少、自我评价过低, 并伴有食欲减退、性功能减退、睡眠障碍等, 典型症状为情感低落、思维迟钝、言语动作减少、迟缓及兴趣缺失等[13]。中医认为, 人体生命活动皆赖阳气的运行, 阳气充足则温煦, 推动机体气血的正常循行;阳气不足则推动、温煦、气化等功能失调, 表现为一系列功能下降、代谢减退、循环不足的阳虚证。抑郁症的临床表现与阳气不足的表现相吻合, 阳虚证的主要发病环节为下丘脑调节功能紊乱, 而温阳药物是通过多靶点、多层次面起作用[14]。附子上温心阳、中温脾阳、下温肾阳, 为回阳救逆第一要药, 附子与不同药物配伍有改善外周血液循环、调节中枢神经系统的作用[15]。温阳药治疗抑郁症是对机体的整体协同调理, 笔者并不是从动物实验开始, 再应用到临床, 而是从中医辨证思维出发, 是高层次上的理论抽象。结合《伤寒杂病论》中已有经验, 总结出治疗抑郁症的药物, 进而应用于临床。临床中抑郁症患者出现倦怠、懒言、睡眠障碍、无力感、面色青紫、怕冷、消化功能下降、性欲低下、月经紊乱, 这是由于大脑皮层作用于靶器官, 治疗时需要改善靶器官问题, 促进消化功能恢复正常, 大脑得到愉快的信号, 使失败感、沮丧的信号减少, 从而使大脑中因失败感、沮丧释放的负性激素减少。
1.2 温阳药的选择
在对《伤寒杂病论》的研读中, 初看条文感觉此病症状复杂, 五脏皆病, 仔细研读发现其是由于多种原因导致阳气不足, 机体功能低下而引发的一系列问题。仲景治疗此类阳气不足引发的病证多采用干姜、附子、细辛、柴胡、桂枝等温阳药物, 作用于周围组织, 改善机体功能紊乱。
经方中不提肉苁蓉、菟丝子之类的补阳填精药, 而是运用附子、干姜、桂枝、细辛等温阳药物治疗。我们在临床中治疗抑郁症, 既没有增加皮质醇的合成与释放, 也没有类似皮质醇的作用, 不干预三大轴, 没有增加5-HA, 不干预5-HA转移酶, 治疗抑郁症的机制是通过改善周围组织微循环, 使组织细胞获得足够的营养, 组织细胞功能正常则器官功能正常。通过神经反馈到大脑中枢, 使大脑接收周围组织的正常信号, 进而使三大轴恢复正常。
2 温阳法治疗抑郁症
2.1 温阳法治疗抑郁症思路
通过改善周围组织血液循环, 增加毛细血管开放数量, 改善组织的缺血缺氧状态, 修复损伤组织, 纠正全身代谢紊乱和功能活动障碍的虚寒证候。通过改变中枢系统以外的组织, 绕过中枢及神经调节系统, 使周围组织的功能恢复正常, 并反馈到大脑皮层, 引起下丘脑-垂体-肾上腺皮质轴、下丘脑-垂体-甲状腺轴及下丘脑-垂体-性腺轴的神经调节发生变化, 使大脑收到愉快的信号, 改善抑郁症的症状。
2.2 温阳药治疗抑郁症的适用范围
糖尿病的发生与阳气不足有关:①饮食、情志、劳倦等阴性产物耗伤阳气, 阳气不足则出现气短、乏力等。②阴不敛阳, 虚阳浮越则出现面红、烦躁、唇干等症状。③阳气不足, 日久阳虚则导致气的温煦功能失职, 引起水邪泛滥, 溢于肌肤而形成水肿;阳虚则阳不化阴, 耳目失养则导致白内障、雀目、耳聋;阳虚不能推动血液运行, 日久痰瘀阻络, 蒙闭神窍可致中风偏瘫;痰瘀日久化火, 阻于皮肤可成疮疖、痈疽。
高血压病的发生与阳气不足有关:①阳气不足, 失其推动、温煦功能, 气无力推动血行, 血行受阻, 日久成瘀、成痰, 导致痰瘀交阻, 清窍被扰则眩晕。②阴不敛阳, 虚阳浮越于外则面红、烦躁。有研究证实, 附子、肉桂可明显降低高血压病大鼠的血压和尿醛固酮排出, 肉桂可显著增高纹状体和下丘脑的脑啡肽含量[16]。
3 小结
我们对抑郁症的治疗并不是运用实验得出结果, 而是通过解决周围组织、器官的功能低下, 改善机体功能, 使机体功能恢复正常, 将信号反馈到神经中枢而治疗抑郁症。无论单方还是复方治疗疾病, 都是通过作用于细胞, 改变其功能状态, 发挥有效的治疗作用。
来源：中国民间疗法 作者：杨慧 胡明丽 赵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