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城市老人广场上做操、健身房里“跑步”等相比,父亲的“健身”方式显得很另类。为此,我们兄弟还常被不知情的乡邻数落。
父亲一直耕种着家里几亩薄田,不忍水田荒弃,在我们一再劝说下,只是每年将双季稻改成单季,并且“保证”今后不再从事强体力劳动。见父亲“妥协”,我们兄弟每次回家往父母手里塞些钱便觉万事大吉了。
谁知,父亲是“骗”我们的,60多岁的他依然把自己当成青壮年劳力,不仅水田不肯荒弃,连山边的旱地也不放过。每年收获的稻谷、黄豆、花生等除自食和送亲朋外,还卖几千块钱。
在父亲70岁时,我劝他不要种田“请求”转为“严重抗议”:“你现在种1.7亩田,耕地、插秧、收割全要请人、机帮忙,再加上种子、化肥、农药的成本,比买稻谷还要贵。”父亲却说:“你们每年给我种田的钱,就权当替我买了健身器材呀!”话说这份上,我们也只好任由老人选择自己的“健身方式”了。
父亲坚持这种“健身”方式,也像城里一些意志力强的老人一样,不分春夏秋冬、晴雨雪雾,总能找到非得“健身”的理由。秋冬农闲时,他就从屋后的杂竹林里间伐些水竹回家编竹篮、扎扫帚。初春时节,他每天一起床就在院子里摆弄花草盆景。后来,他又开始修剪后院的桃、李、柿、枣等果木和茶树,他还挑几个晴天上午去“休验”菜农的乐趣,种了白菜、马铃薯、豆角、辣椒等蔬菜,父亲“健身”的方式总时随季节更替而变化。每年清明节水稻种子播下后到中秋节收割前,就选择“马拉松长跑”。每天早中晚,扛着锄头围着田埂转几个圈,缺水及时灌溉、水渍就及时清沟,发现有病虫缠上水稻,便及时消灭……
年过七旬的父亲就这样日复一日地用这种独特的“健身”方式锻炼着身体,还真如广告所言“身体特棒,吃嘛嘛香”。
多少个周五,我打几次电话回家都没人接。往往就在我焦躁不安时,父亲电话来了。“您和妈妈去哪了?我连打3次也没人接……”我的抱怨声一起,父亲却在那边轻松地答道:“哦,我到田里去了,你妈去河里洗衣了吧!有事吗?”一听这话,担心的阴霾一下驱散了。(赵柒斤)